
德胜门内
《像一个孩子》,像一个迷惘的孩子。 一路走来,磕磕绊绊的,因爲雾,远方看不太清。背包里的钱很少,希望比钱更少。 从家乡到广州,又从广州到北京,一年,又一年…… 习惯了迁徙,习惯了孤独,习惯了两眼瞪着时针与分针的汇合,也习惯了把看到的、听到的、想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以歌篇的形式记录下来,就这样很随便的活着,有时快乐,有时不快乐。 快乐时写歌大都浅薄,而不快乐时写的却挺有意思。自己也偏爱低调一些的,有一些淡淡的灰色在里面,听起来觉得舒服。 《像一个孩子》,像一个任性的孩子。 从一开始就把父母的规劝置于不顾,楞楞的往前闯;其实心里知道结局是无法预料的,但是却无法抑制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冲动。易逝的青春只有一回,必须把它唱成一支歌。代价——没有去想。 《多少》个夜晚,坐在寓所的旧桌子前,就着45w的台灯,铺上一叠A4打印纸,手里塞一支铅笔,开始与自己的对话…… 一首歌写完了,冲动渐渐平息,就像一场梦,梦醒了,一个人的世界充满平和。感谢上帝给了我寂寞,寂寞它给我感觉。 《像一个孩子》,像一个倔强的孩子。 性格里排斥的东西从不会去勉强面对,正如大病的人即使勉强进食也不会吸收太多。在音乐上不给自己定型,管它什麽风格,只是写。别人听了有的说坏有的说好,我却并不虚心接受所有的建议,只是让感觉随着笔尖流出来——因爲我不想做“戴着枷锁的舞者”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,即使刻意去模仿别人也难免染上个人色彩。背道而驰不好,随波逐流也不好,所以率性而歌。 《像一个孩子》,像一个无助的孩子。 大二时北上寻梦,被北京打了一个耳光,失落的又回到课桌前。那之后的一年里一首歌都没写。大三时北上寻梦,又遭重创…… 但不管怎样的创伤总有痊愈的那一天。2000年的春天,我第三次来到京城,这次抱定了“语不惊人誓不休”的信念,不管坚持是否胜利。好在一切都会过去的,最黑暗的时刻过完就是黎明。 终于,我觉得是时候了。 2001年,来北京的第二个年头。 我从一大堆本子里选出十首歌,弄了份制作进度表,小心翼翼的通知了同志们——《张氏Ⅰ——给善良的孩子》的制作开始了。在老板魏增来的关心呵护下,抛开了所有其他,得以把全副精力用在专辑上;在浮克的工作间里,他诲人不倦的给我批改作业;爲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居然各怀绝技——小外对各种风格的吉他编配与忍受我大声呵斥的能力、侯健兄自郑州专门来京玩儿的“芬克”节奏、卢艺的古典钢琴和复调写作功底、刀刀的泛音和摇把以及他空灵的技巧…… 当然,还有可爱的小蝶极不情愿的唱了一轨又一轨。 小样出来以后,一位友人来听歌,听完了眼睛还怔怔的盯着墙的一角,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,却什麽也没看到,然后他走了——留下一张纸,白纸上写着黑字,其内容如下: 《给善良的孩子》:从空旷的多种套鼓织造的空间里,我感觉到一种沧桑后的觉悟,而在结尾小女生那“有感情的朗诵课文”式的念白中又见到一丝天真。 (1) 《夜曲》:原版《舒柏特小夜曲》的伴奏音型,作者精心设计的四句歌词赋予了它顔色。从间奏失真吉他与单簧管的对 话中体现出编曲者的匠心独具。随着声音的渐渐隐去,我禁不住想象那个“远方的美丽姑娘”的模样。 《Window 2000》:编曲程序脱胎于The Cranberries的一首经典名曲。经过AUTO—TURN处理的人声让人爲之一震。整首歌的音量凸凸凹凹,象极了古城墙的垛口。 《理由》:一首并不典型的Gruange歌曲,也许作者颇受了Nirvana的影响。因爲渗入了个人主义而使风格模糊了。 《多少》:一首怀旧的歌曲,一个老套的调子,不会给你新鲜,但能让你舒服。 《Someday》:近来国人颇有些外国语方面的突破。但这首歌词也太简单了些,简单的只要一个稍懂英文的人都能看懂----Lennon的词又何尝不是如此? 《第二天》:《和声学》里“功能圈”的实际应用。若没有童声的一段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 《像一个孩子》:搞不懂“喂啊呜啦”是咒语还是呓语,作者没有给出答案。你听,调皮的吉他! 《造物主》:这个时代“愤世嫉俗”已经不流行了,他还在那里狠“正义”、狠“叛逆”的唱,倒是最后的大合唱该多反复几遍。 《知了》:千万不要去扒这首歌,准能搞晕你的耳朵,数不清离了多少次调。反正想象中演唱者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极其恐怖的了。 终于,秋天到了,我像收获的老农喜滋滋的把一条条44,100Hz、16-Bit、stereo的wave文件放入一个名爲“给善良的孩子”的文件夹里。 既然秋天都到了,还有什麽《理由》不快乐? 你说呢。